法兰克福书展堪称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书展,其对于世界图书出版文化事业具有极大的影响力,被称做出版业的“奥运会”,而且对全球下一年度图书出版产生重要的影响。此外,它还是全球最重要的国际版权交易市场,据统计,每年在书展上达成的版权交易份额约占世界全年总量的75%。
每年十月,来自世界各国的出版人群集德国法兰克福,他们不仅在这里寻求版权交易的商机或者其他合作的可能,而且这个图书出版业的圣地,还提供给如候鸟般涌来的出版人一种无形的归属感,他们每年一度在这里会见来自其他国家的老朋友,感觉自己是世界出版大家庭中的一员。
法兰克福书展还是世界各地的书展之母,不论是伦敦书展、北京书展或者是波隆纳书展的组织模式,都是取法于法兰克福书展的。
不过,法兰克福书展获至今日的地位,也曾历尽许多波折。在将近两百年的时间里,法兰克福这个图书交易重镇,掩盖在历史洪流中,几乎销声匿迹,所有的光芒都由另一个图书大城莱比锡取代,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法兰克福才挥别“莱比锡灰烬”,再度浴火重生。
法兰克福书展的过去与现在,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动人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叙述者卫浩世,曾经担任法兰克福书展主席25年(1975-2000)之久,如果说法兰克福书展能有今天的地位,此公居功厥伟绝非过誉,因为就在他退休那一年,法国一家媒体选出近二十年来影响欧洲的人物,德国共有三人入选,一位是德国前总理科尔,一位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格拉斯,另一位就是被称为“书展先生”的卫浩世。
在这本书里,卫浩世将法兰克福书展的历史分成三个阶段。虽然早在1370年法兰克福图书市集就已开动,但是卫浩世显然将这一过去视为法兰克福书展的“史前史”。他认为法兰克福书展的开端,应从古腾堡发明活字印刷术的年代算起,因此本书第一部“法兰克福图书市集”所标示的时间是从1454年到1764年;第二部“莱比锡取得优势”则从1764年到1861年;第三部“二十世纪的法兰克福书展”,也是本书重心所在,则从1920年叙述到1998年。
#p#副标题#e#“图书市集”时代是法兰克福的第一个高峰期。当时因为正值起源于意大利的人文主义思潮开始向欧洲散播,而印刷术的发明对人文主义者而言,可说是正逢其时的传播思想的工具,因此当年法兰克福图书市集最畅销的书籍,便是人文学者的著作,以及重新出版的希腊、罗马古典文学作品。
除了图书销售外,法兰克福更发展成为当时的知识中心。除了书商、印刷商之外,欧洲大学的教授、公立图书馆员、诗人、档案室管理员、数学家和知识分子也现身市集。他们停留在此,一方面是审查与采购图书市集的《手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和出版商结账或者发表新作品,并与同行交换经验与意见。当时的古典文学研究学者埃斯蒂安还称呼这里是“市集学院”,因为在这里可以直接聆听许多大师的话语。
在图书市集阶段,法兰克福虽是全欧洲的书籍中心,但它始终有个竞争对手,那就是位于普来泽河畔的莱比锡。莱比锡在经过一段繁荣期之后走向衰落,原因不外乎是政治的影响、战争与审查制度。不过到了1764年,这个厄运也降临到法兰克福身上,这一年,莱比锡的书商赖希在法兰克福书展结束返家时说:“上次书展我和其他朋友已向莱茵河畔的法兰克福道别,所谓的书商市集也因此寿终正寝。”卫浩世认为,造成法兰克福书展没落的原因,大致为:战争、审查制度和它与正在崛起中的莱比锡书展时间重叠,谨守一种交换贸易的形态而缺乏弹性。
十八世纪中期到十九世纪是莱比锡图书市集的天下。它的重要性在于,当时它已经孕育一套属于全世界最精炼而且是当时最进步的图书交易系统,各种在此地形成的图书交易法规、贸易及业务形态,至今仍非常适用。
到了二十世纪,经历两次世界大战的摧残,不论莱比锡或法兰克福多么想重振书展传统,对多数图书业者来说,这两个城市的地位都已荣光远去。1943年,当莱比锡图书交易中心毁于轰炸时,英国出版商翁温爵士曾将其形容为“莱比锡灰烬”。不过卫浩世强调,二战之后,法兰克福书展的振兴并不是踏着莱比锡书展的“灰烬”而来,而是莱比锡整体出版产业的没落,换言之,莱比锡图书交易的传统之前就已失去发展的力量,就跟两百年前的法兰克福一样,只是这一回法兰克福采取了正确的因应之道。
到底创始于1949年的现代法兰克福书展,它成功的关键是什么?第一届法兰克福书展主要的推动者为葛拉德、柯柏与穆勒。葛拉德日后回忆说:“空间上的限制,即保罗教堂的空间迫使我们的活动发挥了民主精神,然而这民主精神即是法兰克福书展成功的原因。”当时展览摊位分成四种,各摊位的告示牌也由主办单位统一处理,这等于强迫出版社把重心放在展出的内容物上,而不会耗费心思营造硬件设施,如此的话,小出版社即使在大出版社旁边,也不会被忽略。除了这种民主精神外,当时西德的货币改革带动经济发展、西德图书市场强化的社会背景,与法国代表在第一届法兰克福书展开幕演讲中,强调图书在各民族间居中联系的功能、法德文化合作的必要,借此点出书展的合法性等,都是第一届法兰克福书展成功的因素。
现在回头来看,第一届法兰克福书展成功的因素,也是日后法兰克福书展成功的因素,只是规模更为扩大。就像当时强调法、德文化交流的必要性,现在这种国际化的原则,已经成为法兰克福书展的核心政策。也是在强调国际化的前提下,法兰克福书展不断举办各种交流活动,像卫浩世在任期间设立主题馆等构想,1976年他首度设立“拉丁美洲”主题馆,使得马尔克斯等重要拉美作家能更为西方世界所注视。同时,也因为推动国际化,使得法兰克福顺利转型为重要的版权交易市场。
卫浩世认为书展最重要的精神是“自由”。而对卫浩世了解甚深的台湾出版人郝明义则认为,卫浩世主持法兰克福书展成功的原因有几个,一是可以在巨大的压力下挺过25年;二是成功地与各种强势文化周旋,吸引他们共襄盛举,把法兰克福书展变成书展中的书展;三是尽可能地从平等的立场,一视同仁地对待各种语言与文化;四是以高效率的经营团队运作这一切。而这些不仅是卫浩世成功主持法兰克福书展的原因,也是法兰克福书展成功的原因所在。
#p#副标题#e#德国文化的“内销”和“外销”
其实,回顾和扫描一下德国这个欧洲最大经济强国近几年来的图书市场,就不难看出,尽管现时德国经济不断下滑,但图书作为一种“另类商品”,却始终受到德国老百姓的青睐。
据德国书商协会的信息,德国各种类别的出版社达1.2万余家,平均每年有8万多册新书出版,总数在6亿册左右,年图书销售额达到了95亿欧元(1欧元约合人民币9.58元),全球每10本书中就有一本是德国出版的。德国在图书行业从业人员的人数也居世界第一。在德国,最好卖的书籍要数文学类,其次分别为经济、医学、青少年读物及法律类图书。此外翻译作品,特别是译自英文的作品,也一直在德国图书市场上占有重要地位,去年有译自50种外语的7631种作品出版,占新书总数的12.1%。除了在本国发行,德国图书还大量进行“文化外销”。去年,德国图书输出金额高达10亿欧元,共有5000多种德文书被其它国家买下版权,翻译成它国文字,其中中文占的比例最高,达到近400种;其次为捷克文、俄文等语种。
书是德国家庭的一扇窗户
德国人爱书、喜欢读书是举世闻名的。在德国,14岁以上的人中有1/3每天读书。只要在德国的公共场所走一遭,不难看到,不管是在幽静的草地上、芳香的咖啡馆,还是在飞速疾驶的火车上,人们都会手捧一本书,聚精会神地沉浸其中。甚至那些刚从建筑工地下班的工人,没来得急换洗,跑进地铁一坐下,就拿起书本“啃”了起来。德国历史上为什么出现如此众多的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艺术家和科学家,不能说与他们的博览群书无关。德国人不仅喜欢读书,还喜欢购书、藏书,亲朋好友馈赠礼物也常常少不了书。据统计,德国每个家庭平均藏书近300册,人均藏书有100多本。一个普通的德国家庭,每月购买图书的支出约有50欧元,占业余爱好支出的10%。他们说,“一个家庭没有书籍,等于一间房子没有窗户”。
那么,德国人爱书的习惯是怎样培养出来的呢?法兰克福书展市场销售部经理范德人先生指出了以下几条“书径”:无处不在的书店使得买书十分方便。德国有6000多家书店,2000多个书亭,1.4万多个图书馆,平均每1万人即拥有一个书店或书亭,以及1.7个图书馆。书店的设置也让人耳目一新:阅读岛、咖啡座、朗读场、音像制品试听区和电脑查询台,环境舒适、宽松、宁静、高雅,让读者感受到的是书店的服务意识,得到的是真正的精神享受。另外还有出版社直销、旅游购书、邮购、读书俱乐部、超市和百货公司等销售形式。其中因特网已成为新的销售途径,每年以翻一番的速度递增。
星罗棋布的图书馆是德国人的又一个精神家园。这些图书馆历史悠久,藏书丰富,如德国最古老的奥古斯特公爵图书馆,藏书达66万册,其中有1万多册竟是中世纪的手抄本,极其珍贵。而且德国所有的图书馆均实行电脑联网,编目、找书、咨询尽在电脑中,读者足不出户就可以借到全德国任何一家图书馆的书。一位朋友幽默地说:“在德国看书,比买啤酒还方便。”
其它丰富多彩的读书活动在德国也很多。如每个城市都有“图书节”、周末旧书市场;各个出版社都有“读者俱乐部”,经常开展新书介绍、作家见面、演讲等活动;学校有专门面向学生的“作家走进校园”、诵读会等等,举不胜举。
在法兰克福书展期间,还将举行一年一度的“德国最美的图书”的评选活动。人们将从数以万计的新书中选出能代表德国的最出色的图书。用一位官员的话说,所有这一切都围绕着一个中心,那就是德国在“用图书丰富国家的智慧”。